【盗笔】【黑痒】亲爱的
原著:《盗墓笔记》
标题:《亲爱的》
配对:黑眼镜/老痒
防雷:复健/书设/短完/清水/老黑依旧不姓齐有眼疤/依旧是炸毛青年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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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子扬抱着喝了一半的椰子靠在躺椅上,扶正鼻梁上新买的墨镜,望向远处顶着大太阳踩着海水捡贝壳的男人(对方说想给阿姨——解子扬的母亲,给她的小鱼缸里放些好看的贝壳)脑子里冒出一个问题来: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将母亲送上前往意大利的航班后,解子扬也被男人拖来这个海岛。出门这种事他从不用操心,男人会安排一切,从交通到食宿,从看风景到闲逛,从早到晚,解子扬最多只需在路上替换男人开个把小时的车,或是把餐桌上离自己较近的黄芥末递给对方。
实际上解子扬不必为生活中除了吃喝拉撒睡等无人能替的事以外的任何事费心,甚至自己的母亲都被男人照顾得很好。每当他在客厅里听见母亲和男人在厨房里为了一道菜的配料聊上好一会儿的时候,都不禁要怀疑人生,到底谁是亲生的?
两人却从未就“关系”进行过讨论,好像他们是自然而然住到一起似的,母亲对此也欣然接受,她甚至没有询问过男人的姓名——这个连解子扬也不清楚答案的问题。
他和男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而他“不知道”或者说“不确信”男人到底姓甚名谁,这不奇怪吗?在我们看来答案是肯定的。好比你跟一个女人谈恋爱,她告诉你的名字不一定是真的,这有人信,但如果你和这个女人结婚生子,同处一室,你的孩子可以叫她妈妈,那你呢?身份证、户口本、亲朋好友总有能表明女人身份姓名的证据吧,除非这女人是个骗子而你恰好是个傻逼。
男人也的确报过一个两个字的名字,青年在那个当下就毫不犹豫地给出哼笑以示怀疑,他不信人称“黑瞎子”的神秘危险人物会轻易自报家门,男人耸耸肩又摊摊手,看似打趣地说:那你可以喊我亲爱的啊。这个答案得到一记飞踢。
解子扬想知道男人的名字吗?答案也是肯定的,但对于男人给出的答案他又不信。他觉得,两人虽然不必为结婚、上户口、买学区房一类的糟心事发愁,但总是“喂”、“诶”、“傻逼”的也很影响心情,母亲对男人的称呼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笑——黑先生。想到这里,解子扬为自己居然会认真思考此类问题而一阵脊背发凉,椰子汁都变味了。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他非比寻常的凝视,举起满是海沙和贝壳的手向这边挥了挥,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解子扬的意识却已经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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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痒,你连作业本都没带回家,你爸没用皮带抽你?”
“别发呆啊,从这边走,快点!老痒!”
……
“老痒,你妈昨天烧的鱼太好吃了,什么时候再让我尝尝啊。”
“老痒。”
……
“老痒……”
“老痒,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这事我做不到,老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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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子扬睁开眼睛,首先袭来的是承接梦境的一阵鼻酸,他艰难地咽了下唾沫,连嘴里都是苦咸的。怀里原本的重量被移动到了两张躺椅中间的小圆桌上,男人不在周围。
恐惧旋即笼罩,伴着渐暗的天色,海浪声开始变得尖锐。
也许跟男人混在一起的日子太过轻松,以至于他忘了恐惧,忘了自己做过和经历过的事,忘了打在身上的石块,忘了淹过头顶的冷水,忘了喊他二十年“老痒”的人,也忘了“老痒”这个名字。
他是“老痒”,还是解子扬?他是腐化成白骨,埋葬在秦岭的那个解子扬?还是现在的自己?还是被山石砸了个稀巴烂的第二个他?
每一个解子扬之间都有无法割裂的联系,就像“老痒”之于解子扬,就像每一个外号和昵称之于我们每一个人。
“老痒”是解子扬的面具,就像前一个解子扬,就像每一个解子扬。
三十度的天气,青年感到阵阵寒意,他仍保持靠在躺椅上的姿势,看着太阳完全沉入海天相接处,脸上的墨镜此刻显得不合时宜。
“你这是要抢我的形象专利吗?”
随男人声音飘来的是一股食物的香味,解子扬摘下墨镜侧仰起头,盖下来的却是男人的手掌,明明是不凉不热的温度,却刺激了解子扬的泪腺。接着落在他额头上的,是男人的吻,轻轻的一下。
男人的手盖了一小会儿,拿开的时间刚刚好,解子扬觉得该感谢对方,从各种角度,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答案,男人很懂他。
解子扬首先看到的是男人横过双眼的长疤,那副墨镜歪斜地挂在衣领上,对于这道狰狞的疤,他至今没能看习惯,但他知道它的含义和象征。
定睛看了看递到身前的香气来源,解子扬难得没有在言语上针锋相对,他接过那半只烤龙虾,肚子里响起一阵咕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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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部分人都有外号或昵称,它们源自于人的本名、外貌、谈吐、口音等甚至是爱吃的菜或出过的丑,它也许会跟随你一辈子,成为你的噩梦、你的美名甚至改变你的性格,但它无法概括你的全部,它只是一个词,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够总结人的一生,否则悼词只消一句话便可:一个幽默/叛逆/自私/伟大/和蔼的人离开了我们。
你可能会给一个患有抑郁症的演员冠以谐星的称号,你喊过一个酗酒家暴的警察英雄,你也会替一个自私的受害者打抱不平,你只看到了一部分,这种事情无法可见一斑。外号也一样,隔壁班叫“旺财”的大个子男生其实是个腼腆的猫奴,对门的“秀气姐”关起家门摔了近百个盘子,“抠门”老板的户头里有四分之三的存款捐给了慈善机构。
但你有没有发现?大众不那么接受“反转”,你干了任何一点和你显著已知特点不相符的事情,就会有人跳出来指着你的鼻子骂,那暴怒的样子好像你杀了他全家,他们认定自己给旁人的种种假设,把真假参半的设定奉为真理,这大概是为什么“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之后常跟着“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类似反问的原因吧。
解子扬的记忆力非常差,“老痒”是怎么来的,他记不清了,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有可能是谐音,有可能是吴邪起的,也有可能他真的因为背上痒又抓不到而拱过墙阳角,反正大家就都这么叫他,叫了二十年,叫到连吴邪都忘了他的本名,忘了“解子扬”,直到生死关头,他的发小看着他本人的身份证才将外号和本名挂上钩。
“你好啊,喊,喊我老痒就,就行。”在和吴邪搭伙胡乱经营的那几年里,这是他的开场白,在生意上他不讲废话,接在自我介绍之后的就是殷勤的笑脸和大段的忽悠,再往下,就是客人掏出的票子。
他越想不起来“老痒”的由来,某些他本来就记不清的东西会更加模糊,他在对面石洞里对着“自己”咆哮的样子就越模糊,他到现在都给那个自己加引号。
所以他又梦到了那个时候,每当他割裂“老痒”和“解子扬”的时候,就会回到那个石洞里。
被困石洞之前,他既是老痒,又是解子扬。老痒脾气不好,解子扬性子也急;老痒忽悠人很有一套,解子扬泡妞时嘴也很甜;老痒很爱他妈,解子扬也是;他们都结巴。也许老痒多了三分感性,少了两分理性,解子扬在这方面则与之相反,但二者看上去没什么不同,顶着同一张脸,拥有同一段记忆,操着同一个腔调,连张口闭口你他妈都一样,“老痒”不过是解子扬稍加着色的面具,不过是个顺嘴的外号,解子扬戴着这张面具可以把事情往坏里再做三分。
他在石洞里待了四个月。
老痒和解子扬的交集越来越少,对话却越来越多,直到他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石洞之外,建设性对话变成单向咒骂。
他不记得咒骂的内容,反倒记得更多吴邪说的话,和他一同长大,了解他的发小就像一个参照物,告诉他,他不仅是老痒,还是解子扬。
解子扬的记忆力非常差,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脱生的,并试图无视潜意识的谴责——你杀了石洞里的本我,他向发小宣称自己和石洞中的正牌并无二致,却又坦白自己就是复制品,第二件复制品——“我又活了”。
他放弃了这个参照物,试着接受分化、接受割裂、接受自己既不像解子扬,也不是老痒,却又假装是他们而活着的状态,一只脚踩实地面,一只脚虚浮半空。他离彻底丧失记忆力,不再是解子扬,也不再是老痒已经不远了。他很贪心,不想只活三年,他亟需一个参照物,一个真实的参照物,但那不会是他的母亲,一个同样不真实的存在。
除了母亲,再听到有人喊他本名是认识男人的时候。
“解子扬。”男人喊他,并擅自闯进解子扬与老痒的对话。
他愣了几秒钟,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解子扬和老痒好像又都回来了,像石块一样,打在他身上,但这回的感觉棒极了。
他需要一个真实的参照物,男人和男人眼睛上的伤痛就是那个参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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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半只烤龙虾,解子扬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男人哈哈大笑,并邀请青年去已经订好座位的烧烤派对。
解子扬吃得有点撑,还和隔壁桌刚认识的老乡及另一桌的啤酒肚老外划拳喝了个半醉,男人从不怀疑他的交际能力。
这天晚上晚些时候出现了更难得的画面,在男人因不想被踹下床而选的双床房里,解子扬从浴室出来后,晃悠悠走向了男人的床,靠在床头擦眼镜的男人摆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只有一半是刻意的。
解子扬很烦男人搂着他睡,他睡觉本来就轻,身上搭着一条胳膊睡得更不踏实,这是往常,我们知道今天不一样。男人背过身去关灯时,解子扬的胳膊搭了上去,搂到男人胸前,另一只胳膊折在男人背后。他的头发戳着男人的后颈,呼吸也喷在那上面——他几乎埋了整张脸在男人脖子后面,他们的姿势就往常而言调了个。
这回,换男人有点儿紧张了,他身体紧绷,脖子后面还痒得很,憋了半天,他终于问道:“你想上我?”
“闭嘴,”亲爱的。
—Fin.—
后记:情人节快乐+痒痒生日快乐w我的黑痒好像一直是没头没尾没脑的,这次也是,灵感来源于:一个是我个人蛮喜欢研究称呼的,二一个是藤藤常探讨的你是谁我是谁的身份定位问题2333三一个是我一直觉得痒痒这个人可以分作“老痒”和“解子扬”两个有交集又有区分的部分来探讨,所以算是又从这种角度写了点想说的话吧,复健,再就继续写丧尸设定的crossover(黑痒胡胖+老板+丁爷)自嗨了,到时候会深入解释一下我对黑痒认识和感情上的变化(。